雅特姆传奇 第一章 2 雨夜
大家分散之前，洛兰问：“老师，我们需要帮忙找城里的间谍吗？”
“不要。不能。”
迎来了斩钉截铁的回复。
“那样很危险。”拉糯法老师道。
“但是老师不是说，实践教学是需要我们体会危险氛围的吗？”托尔多道。
“这不一样。而且……总之你们只管做好你们的事情。”三位老师脸上都是没有讨价还价余地的表情。
等学生走了以后，拉糯法老师叹了一口气说：“我就说为什么不能改目的地呢？就算是提前定下来的，现在也可以兵分两路，我们出一批人带着学生去更安全的地方。”
“没办法，现在也不是我们这一组的事情了。而且，之前的校领导会议上决定过……”
“说白了，他们又不需要带队过来，说的当然轻松。”
科尔金盘腿坐下：“拉糯法，你刚刚想说什么？”
“是A组的事情吧。”雪莱猜测道。
几个老师同时将视线投向了门边，科尔金大声道：“偷听老师讲话可不是什么好事哦！”
门外传来了偷偷摸摸离开的动静声。
等学生们离开，老师又继续他们的话题。
“A组那边还是没有收到联系是吗？”
科尔金摇头，雪莱说：“我已经在进城路上留了一个我们位置的标记。他们按理说路途比我们轻松，还早出发，应该已经到了才是。”
“那只能等等谢林顿的消息了。”
“我有预感，这个雨夜，不会很太平。”
从老师房间窃听失败后，米里堂和帕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，“本来还以为能听到什么东西的呢。”
“哎呀，都怪你声音太大了。”
“我才没有好吧！”
米里堂刚坐下，又站了起来，道：“做这个实践活动有什么意思，真是的，还不如让我们来抓间谍呢。”
“不过老师的意思，抓间谍那是刀山火海的危险任务。”
“危险个屁，你看就那些士兵的战斗能力，能有什么危险。我敢说，他们排查了这么久，一点收获都没有。”
“那你是想，自己调查？”
米里堂狡黠地笑了一下，“你说呢？”
“不过，想要出去可没那么容易。去刺探军机都能被老师发现。”
“所以，要找帮手啊！”他说完就猛地拉开门，两个人确认走廊里没人之后，悄悄地往旁边的房间挪动。
他们最先想到的帮手是托尔多和奥利弗。托尔多是班长，尽管他可能不会同意这种做法，但为了他们的人身安全着想的话，班长的责任心是可以利用的一点。此外，把那个不苟言笑的颜洵和霍里也找来也是个不错的点子，反正男生都住在4楼。于是，一番通气之后，众人聚在了班长托尔多的房间继续开会。
米里堂先说了自己的想法，然后是帕斯口中的欲擒故纵的方法：“大家不觉得，我们来得正是时候吗，就之前盘查的那些士兵的能耐，怎么可能抓得住间谍，我们学了那么多东西，最后就一个过家家式的寻宝游戏作为毕业前最后一课，是不是太儿戏了。”
“对啊，现在正好是我们牛刀杀鸡的机会！”帕斯也在一边拱火道。
“先不说你们的想法，我感觉帕斯你的词用得不对，不如说牛刀小试。”托尔多纠正他那打小一起长大的朋友的说法，“大家的意见怎么样？”
“可以是可以，但是，有办法突破老师们的监管吗？他们都说危险了，那一定不会让我们随意行动吧。”大个子蒂列曼说话了。
“大块头，没想到你脑子不傻啊。”米里堂说，“就是要摆脱老师们，才需要大家一起帮忙嘛。”
“你们别带上我，我不想去冒险。”眼见事情发展不妙，霍里成了唯一一个拒绝的人。
“没问题没问题。你呢，闷葫芦？”米里堂看向了颜洵。
“我都可以。”不出意料的回复。
“好嘞！”米里堂兴奋地说，然后拿出了一张纸，撕成了6份，“我有一个想法。”
说着，他往纸上做了几个标记，分成了两组。
正准备把纸折起来抓阄的时候，托尔多伸手拦住了：“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，我有个更好的想法。”
当男生们还在4楼开会的时候，留在3楼的老师们迎来了雨夜里的访客。
访客一共两个人，都是身材高大的男子，披着防雨的斗篷。他们从大房的窗户进来，拉糯法老师施术将滴落的雨水收集起来，以免弄湿房间的地板。
来人的其中之一感叹了一句，“真不愧是你，拉糯法。”
“寒暄的话就免了吧。”几位老师都正坐坐下，科尔金问道，“到底发生什么事了，施莱尔老师。”
被称作施莱尔的是这次实践教学A组的带队老师之一，B组在给出了克玛依被封锁的信息后就和A组失去了联系，如今终于又在目的地碰面。
施莱尔思考了一下，缓缓开口道：“我们的学生失散了，而且，现在的情况很危险。我从头说吧。我们是两天前到的克玛依。不过，我感觉，事情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在酝酿了。有些老师可能还不知道，我们这次要来克玛依除了实践教学，更重要是因为这边抓住了一个重要的犯人，需要我们帮忙，暗地里把他带回藉落审讯，被抓的人是腾缘社的一个堂主，这个反叛组织的骨干。”
“腾缘社？”
“对。就是那个用蛇缠藤作为标志的秘密组织，西拉雅事件的幕后黑手。然后，我们在到达的前一天，收到了一封匿名信。”
“匿名信？谁寄来的？”
“不知道，我们当时以为是克玛依里的人寄来的，绑在一只联络用的信鸽脚上，不知道为什么飞到了我们的车队头上。”
“奇怪。信上说什么了？”科尔金问。
施莱尔深吸了一口气：“信上说，腾缘社要联络人手，在几天后去劫狱。”
几位老师的面色都变得有些凝重。腾缘社，按正字来说其实是螣缘社，螣是他们的标志中那条蛇的名字，缘取了“缘木求鱼”中爬取的意义。作为一个在暗处活动的组织，人们对它的具体情况知之甚少，在西拉雅事件中，他们才真正浮现出水面。也是在那个时候，由于人们口耳相传的误差，对广大的民众来说，称呼都变成是“腾缘社”。
对于宛之国的执政者们而言，这个组织有两点是可以确定的：它的势力不小，以及这个组织是会对宛之国的政权产生威胁的存在。此番实践教学，空木学园还接受了王政的请求，要去和被抓住的螣缘社干部接触，如果有可能的话，希望再多抓几个螣缘社的人。
“也许，克玛依在大张旗鼓要抓的，所谓的间谍，就是指螣缘社的人？”科尔金问。
施莱尔继续分享现在知道的情报。螣缘社以小队为单位活动，一个小队里有两个领导的人，被称为干部。如果说抓到了其中一个干部，那就说明这里面很可能藏着一队螣缘社的“间谍”，而被抓的那位堂主，则是管理好几个小队的头目。
“然后呢？”
“我们三个老师商量之后决定，快马加鞭赶到克玛依。抵达以后，我就去找司政长官，他对我们说，抓获的那个堂主在两天前就已经被救出来了。我心想这件事可能是个阴谋，赶回我们的落脚处，发现大家已经跟螣缘社的人交上手了。”
“然后呢？”
“对方人数不少，我们没办法，决定让奥娜先带着学生们离开，我跟满老师殿后。本来说让奥娜带他们前往遗迹那边休整，但后面我去找的时候却不见人影。满老师和我一前一后掩护学生们离开，最后满老师，等我再回头找他的时候，他已经牺牲了。”
大家都低下了头，为满老师默哀。
然后，拉糯法开口道：“学生们没事吧？”
“我不清楚。”施莱尔低头。
“有奥娜老师在，应该没事的。”雪莱安慰道。
“我担心他们后面还是遇到了埋伏。本来围攻我们的一共二三十人，还有一些远程用术辅助的，我杀出包围圈之后就被冲散了。后来我去找了司政长官，让这里的官军跟我们一起搜索，结果今天还是没有找到任何人。直到谢林顿来找到我。”
这时，另一个大个子谢林顿终于开口了，他的嗓音有点沙哑：“我顺着他们的标记找到了入住的旅店，探听之下才知道有战斗的发生，猜到大事不妙我就去遗迹那边，刚好在入口附近见到了施莱尔，我们就马上回来先跟你们商量一下对策了。”
“这下可麻烦了啊。”科尔金咬起了指甲。
“这届的学生身份和天赋都不一般，希望他们不会出事吧。”雪莱道。
“也不知道奥娜在做什么，为什么没有跟我联系。”施莱尔叹气道。
又是一阵的沉默，屋外的雨声越来越大，充斥了整个房间。
率先打破沉默的还是科尔金。
“既然如此，我们得先以学生为重，任务是完不成了，但至少也让实践教学安全完成。我觉得，直接让B组的学生去遗迹那边，暂时避开克玛依，把宝藏找到之后并且在那边等待，期间的食物就由两位女老师来负责，剩下的三个就继续搜索A组学生的踪迹，找齐人之后就回学校。大家有没有意见？”
“我赞成，而且我觉得，如果B组找到了那个东西，我就直接带他们先回学校。”雪莱说完，扫视了一眼几个老师。
“赞同。”
“这件事通知学校那边了吗？”拉糯法问。
“我们还有2只信鸽，但是如果现在派出去报信，说不定会被螣缘社的人给截断，要不还是派人去？”
“可是，如果我们再离开一个，这边也会变得更危险啊。”科尔金说。
“让来时跟我们一路的马车夫回去报信吧。”谢林顿说。
“可以，那我马上写一封信说明情况。”科尔金马上从柜子里拿出信封和纸笔来。“然后以防万一，雪莱和拉糯法你们离开克玛依之后再放一只回去，剩下的那只以防万一留着给我们自己之间传递信息。”
“好。”两位女老师齐声应允。
“那就这么定了。”
“嗯。那我继续去外面看看能不能找到学生了。”
“我跟你一起去，再怎么说那都是我的学生。”施莱尔道。
“那个，我打断一下。”拉糯法有些迟疑的声音插了进来，“为什么还要学生们去找那个实践教学的‘宝藏’呢？现在这个情况，直接让大家一起回去不是更好吗。”
谢林顿看了一眼拉糯法，似乎有所不满，他没有停下他的动作，披上斗篷就又要从窗户出去。
“不行的。拉糯法老师。”雪莱老师解释道，“你是新来的老师不清楚，他们实践教学最终要拿到的东西，是毕业印章。如果没有那个东西，学生是无法毕业的。因此才说，这个是他们毕业前的一次相当于毕业考核的活动。”
“啊？那，那个印章没有备份的吗？”
“没有的。这是空木学园老传统，年年如此。通过教学实践之后才能够正式毕业。而在实践的地点决定以后，就由老师去把印章提前藏好。”科尔金道。
“那我们先走了。”施莱尔和谢林顿没有理会剩下三人的解释，招呼一声便把窗户关上，很快，两人就消失在了黑色的雨夜中。
“如果这样的话，那岂不是有一批学生是无法毕业的？”拉糯法继续说道。
“是的，战斗组的毕业生就是这么残酷。”
“我明白了，所以A组的成员会更早出发。”
“是的，拉糯法老师。毕竟我们带领的这批学生，是整个王国最优秀的人才。”